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扮演与突围,一场女性的身份革命——评短剧《好一个乖乖女》

短剧《好一个乖乖女》凭借经典的故事母本、独特的思想内核、精准的“爽点”投放等优势杀出同类赛道,成为观众直呼过瘾的爆款之作。

短剧内容同质化、形式单一化的市场浪潮下,短剧《好一个乖乖女》凭借经典的故事母本、独特的思想内核、精准的“爽点”投放等优势杀出同类赛道,成为观众直呼过瘾的爆款之作。该剧共88集,由余茵、柯淳主演,讲述了自小被收养在大伯家、深受精神折磨的女孩鹿鸣于,依靠生存本能迸发出的勇敢与机智,借助富家子段休冥的力量,逃离原生家庭的樊笼,实现绘画天赋的故事。

作为改编自番茄网文的短剧,《好一个乖乖女》被界定为青春爱情题材类作品,其故事既包含了霸总、救赎、逆袭等经典元素,又在传统言情叙事上别开新路,塑造出野心勃勃、自救自强的女性人设,与当代女性的审美和思想形成强共振。

女主鹿鸣于外表乖顺清纯,内里野性不驯。其表层形象与内在真我的反差感,为全剧情节铺满张力。剧甫一开场,鹿鸣于参加堂姐鹿芊的婚礼,在无人问津的小房间精心画下一对幸福的白衣新人,天空却隐现着象征诅咒的硕大骷髅头。在甜美的表象下隐匿着恶魔般的内核,这隐喻着鹿鸣于真正的生存处境——充斥着日日逼近的恐惧、黑暗与死亡,也暗讽了鹿家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。而在众人欢庆之际,鹿鸣于选择将画从楼栏间直掷而下,摔向自小欺辱她的堂姐及鹿家人,也抛向一群媚上的庸俗看客。这包裹着轻巧叙事外壳,却暗含石破天惊之物的第一集,已然表明鹿鸣于的野心和勇气。正是这一与众不同之举,吸引了前来参宴的男主段休冥。他们一个是安闲的富家子弟,在社会场域边缘游走、旁观,冷然笑看世事;一个是深陷泥淖的漂亮女孩,在社会规训下如履薄冰、卧薪尝胆,偶然接轨之际,灵肉的强烈吸引成为必然。于是,观众会看到,披着“名门闺秀”外衣的鹿鸣于敢行大逆不道之举,敢撕破上流社会的虚伪面具,更能与陌生男子共同践行人性解放。放在受限于家庭期待、社会规训、性别枷锁的当代女性身上,这未尝不是一种冲破层层阻碍的“爽”?

而另一方面,剧情并未一味流连于女性突围思想藩篱的“爽”,而是重新指出了规训的客观性和持久性。鹿鸣于设计逃往异国,却被迫重返鹿家后,面对鹿家之主大伯的诘问,她采用了扮演“乖乖女”以求生的策略。她深知,爱其母不得的大伯试图囚她为金丝雀,而她孤苦无依,难舍祖母,只能忍辱负重,在言语的猥亵与威胁下,随时戴上小白花面具,以三言两语哄得大伯心软,以维持自己在鹿家的短暂安全。面对父权制体系下年长男性的侵犯,她势单力薄,必须扮演传统女性角色的柔弱乖巧,这是自保的必备手段,也是保护所爱之人的权宜之计。在不对等的权力结构下,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倾轧太过庸常,当个体遭遇不公却无力抗争,只能顺应强权逻辑,通过扮演策略来换取社会身份的稳定,大众往往能从这类权力博弈的精巧细节中获得现实维度的情感认同。

毋庸置疑,《好一个乖乖女》的创作突破了短剧常见的人设单薄、幼化、浮夸等局限,女主的人物弧光非常鲜明,性格复杂立体,因而更具真实感和现实感。相应地,创作者在设计情节时,也遵照了严密的逻辑线,情节发展环环相扣,而非强行降智以给观众提供奶头乐。被毁婚的鹿芊给鹿鸣于偷偷安排社交宴,试图将妹妹这个烫手山芋送出家,这为男女主的情感线提供进一步发展的契机。于是,段休冥开始接近鹿鸣于,逐步揭开她被鹿家长期虐待的秘密。在两人暧昧拉丝阶段,鹿鸣于曾在卧室边画画边慨叹:“段休冥,你会是一把好刀吗?”可见,女主绝非感情用事之人,她需要凭借女性魅力翻身,求取任何一丝逃离原生家庭的可能。而剧中展现得非常妙的,是女主既想利用男主又渐渐为其真心所动的种种细节。

与古早霸总人设相异,男主段休冥不采用“攻城掠池式”的强硬手段来获取女主的爱,也不要求女主改变自我来迎合他的思维或意志。段休冥的“霸总”体现在他阔绰到近乎极致的爱,他能发现女主的情感匮乏点,能抛开社会身份的约束,尽己所能满足女主不符常规的愿望,使隐匿在“乖乖女”面具下叛逆任性、自私乖张的女性欲望释放圆满。段休冥的男性形象,或者说,段休冥对鹿鸣于的救赎之路,有力实现了创作者对传统男性思维的反叛,也寄托了当代女性对理想恋人的幻想。

该剧在书写女主突围成长困境的自由之路时,也着重渲染了她发掘绘画天赋的过程。鹿鸣于的画作善“隐”,单纯清新的棉花糖之下是张牙舞爪的兽,沉沉涌流的蓝海间是孤零飘摇的船,那些色彩充斥着强韧的情感欲望,折射出她在汹涌命运间渴望自我救赎的心。

正如剧终金句“请务必救自己于世间水火”所言,《好一个乖乖女》是一部披着言情外衣的女性觉醒之作,它展现了女性在现实困境中的生命韧性,诠释了女性自我实现的主体力量,也传递出平等、共情的两性情感理想。故事在虚构的基础上承载了对现实的精妙观察与思考,使短剧的“小体量”爆发出“大能量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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